2019年一部聚焦高考升学话题的韩国电视剧《天空之城》（SKY Castle），收视率创下了韩国付费有线台的最高收视纪录。这部黑色喜剧以升学为切口，反映出当下韩国老百姓的教育焦虑。那么，对于拥有高三考生的韩国家庭来说，他们面临怎样的焦虑情绪？高考结束后，考生就能轻松了吗？

　　对于高三考生来说，中秋、春节等传统佳节或许是最不愿过的节日。按照韩国传统，在这些节日里，许多亲戚朋友会聚在一起享用传统美食，并交流一下近况。如果家中有高三考生的话，亲戚们会这样问：“在学校学习还好吗”“在班级、学校排第几名”“学习好有什么秘诀吗”。越到高年级，考生就越会遭到如下提问：“你能考进名牌大学吗”“最近某一学科很受欢迎”“毕业后发展前途非常好”等等。从考生的立场上看，这些问题令人窒息。

　　每逢佳节，考生父母也会感到十分紧张。因为别人特别是亲戚对子女的评价，就是对自己的评价。如果孩子学习好，父母会非常高兴，但如果学习不好，那就会变成父母的责任，反映出父母的无能，哪里还有过佳节的兴致？最后，父母和子女往往只能互相看眼色行事。

　　在这种情况下，考生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压力，并导致  “心理不安”“神经过敏”及“消化不良”。更严重时，考生在高考中不能充分发挥自身实力，这种情况在韩国并不少见。因此，过佳节时，考生本人不参加，更准确地说，不愿意参加，反而到补习班学习的情况颇多。

　　在韩国，这被称作“高三病”。经过这样一个极度身心疲惫的持续过程之后，考生参加完高考，终于走出了考场。

　　“啊，一切都结束了！”但这种放松和喜悦的叹息，其实只是那一瞬间。考试前，考生们或许有许多设想，比如考试结束后“去旅游，做美容”等。但冷酷的现实告诉他们：结束是另一种焦虑的开始。从考场出来，考生立刻就能看到周围出售考试答卷的地方。和家人回到家后，会一起看教育广播电视台，就高考题目一个一个打分。与此同时，考生还要关注这次考试的难度和大学及专业的分数线等，进入“第二轮高考”。

　　大体而言,目前韩国的大学录取制度可分为“随时铨衡”（类似中国的自主招生）和“定时铨衡”两种。

　　为了通过“随时铨衡”进入名牌大学，考生在高中三年的全科目成绩必须达到一等级(科目排名在前4%以内)才有资格申请。在此基础上，考生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校内外竞赛并获取优秀成绩，以及参加阅读活动等一切课内外活动。最终，用A4纸记录这些经历形成“档案”，少则10张，多则30张。

　　这还催生了一项职业——高考专家。这些高考专家一般曾是大学的“入学查定官”，他们辞去大学的工作后成立私人补习班，和考生父母进行个别接触和交流。这些高考专家负责规划考生竞赛和课外活动，并将“档案”管理好，这对考生能否进入名牌大学非常重要。

　　不过，对韩国大多数高三学生来说，他们是无法获得“随时铨衡”的资格，因此要参加每年11月的高考。12月高考成绩出来后，一些重点大学还会举行论述(韩文和数学)、面试和实际技能等考试。考生能否进入重点大学，还要看大学入学考试的成绩。

　　如果考生能顺利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父母们为了慰劳子女的辛苦，会让子女做视力矫正手术、整容手术等，这些在考生中很受欢迎。另外，大学入学前约有两个月的时间，考生可以考取驾照，和家人去国内或海外旅游等。

　　但是，如果考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就要开始准备明年的高考。再修生(复读生)虽然也可以申请“随时铨衡”的资格，但实际上成功率几乎为零，由此高考竞争日益激烈。从高考结束到拿到录取通知书，考生和家长将持续穿梭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韩国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

　　（文章来源：《文汇报》2019年6月24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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