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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录日期:2015-12-26 【编辑录入:xscclf】 文章出处:《人民日报》2015年12月26日05 版 |
歌未竟 东方白 |
作者:#本报记者 孙 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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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韶山这块红色土地,行走在毛泽东同志故居、毛泽东同志纪念馆、毛泽东图书馆、毛泽东广场、南岸私塾和滴水洞等景点,伟人的风采、历史的风云仍令人心潮澎湃;山灵水秀、青山翠竹间寻访当初,仍让人思绪万千。
还书条里蕴藏变革乾坤
从毛泽东故居往西,有一座牌楼式青砖建筑。这里就是毛泽东少年时入学就读之处——南岸私塾。少年毛泽东在这里接受了启蒙教育, 斑驳的旧书桌上留下了他少年时代求学的印痕。
南岸私塾现已变成毛泽东早年读书经历的展示馆。馆中展出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书十一本,内《盛世危言》失布匣,《新民丛报》损去首叶,抱歉之至,尚希原谅。泽东敬白。”这是毛泽东不慎损毁表哥文运昌的书籍后写的道歉信。
毛泽东的上学经历后来常常被描述为“六年孔夫子,七年洋学堂”。其中的六年孔夫子,指的就是毛泽东在家乡接受的私塾教育。而实际上,十九、二十世纪之交的湖南乡村里,挑战孔夫子的地下暗流早已奔腾涌动。
《盛世危言》是清末郑观应所编的呼吁改革的著作,而《新民丛报》则是梁启超创办的宣传改良主张的报刊。当时韶山这个闭塞小乡村的知识图谱,从这张小纸条里便可见一斑。
除了书籍的传播,更有人员的流动。从湖南法政专科学校毕业的韶山人李漱清回到家乡,他也成了毛泽东时常讨教问题的老师。这位宣传维新派思想,号召村民将寺庙改成学堂的“激进派”,向毛泽东推荐了一本叫做《论中国有被列强瓜分之危险》的书。毛泽东读后大为震动,这成为他思考民族危亡问题的重要节点。
这些“新书”和“新人”的思想主张或许各有不同,但对毛泽东而言,他们的真正意义在于打破了四书五经和古典小说对头脑的垄断,成为解释周遭一切的思想武器。从此,拯救苍生、变革社会,就不只是一种从《三国》和《水浒》中读来的朴素的情感,而成为越发明晰的观念甚至实际的行动。
也正是在这些“新书”中,毛泽东发现,传统社会的逻辑和个人道德的努力此时已经走入死胡同,要想扭转乾坤,必须要有全新的方案。正如多年以后毛泽东对堂弟毛泽连所说的那样:“旧社会那种私有制,使兄弟间也不顾情义,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堂兄弟,买你家那7亩田时,就只顾自己发财,全无兄弟之情,什么劝说都听不进去。我后来思考这件事,认识到这不光是个人与家庭问题,还是社会制度问题;认清只有彻底改造这个社会,才能根绝这类事情,于是下决心寻找一条解救穷苦农民的道路。”
一口皮箱见证红色爱情
在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里,静静躺着一只皮箱。它是目前唯一保存下来的、毛泽东与杨开慧共同使用过的遗物。
1920年,这只皮箱收藏了毛泽东与杨开慧的整个冬天。
那年,杨开慧提着这只皮箱,装上一些简单的衣服和首饰,来到湖南第一师范的教师宿舍,与时任一师教员的毛泽东正式开始了婚姻生活。
在韶山毛氏宗祠展出的族谱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罗氏。这位18岁的姑娘正是韶山冲农民毛顺生给他14岁的儿子毛泽东娶回来的媳妇,就像毛顺生的父亲当年给他安排的婚事一样。然而年轻的毛泽东拒绝继续接受这样的安排。
不同于与罗氏的“婚姻”,毛泽东与杨开慧相识、相爱从一开始就摆脱了传统婚姻的烙印。杨开慧号霞,字云锦,是北大教授杨昌济的女儿,人们常常称她为“霞姑”。一个是月薪8元的“北漂”图书馆管理员,一个是北大名教授的女儿,两人条件悬殊。然而志趣的相投、人格的吸引,让两人相互产生了爱慕。毛泽东是杨开慧信中的“润”,而杨开慧则是毛泽东笔下的“霞”。“自从听到他许多事,看到他许多文章、日记,我就爱了他。一直到他有许多信给我,表示他的爱意,我还不敢相信我有这样的幸运。”杨开慧在日记里这样记叙她对毛泽东的情愫。
毛泽东与杨开慧的婚礼简单朴素, “不坐花轿不拜堂,不戴凤冠不披纱”,只有一桌值六块银元的饭菜用来招待好友。这两位“激进青年”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社会主张落实到了个人的人生抉择中。
在短短数年中,从长沙到上海,从广州到武汉,这只旧皮箱跟随杨开慧,陪同丈夫天南海北。箱中,不见了“女为悦己者容”的首饰,取而代之的是革命的文件与手稿,是红色恋人的理想与事业。
中英笔记注脚革命理想
在韶山毛泽东图书馆里,有一批毛泽东学习英文的实物资料、卡片、笔记等。1958年,毛泽东在《工作方法六十条》中提出:“建议在自愿的原则下,中央和省市的负责同志,学一种外国文。争取在五年到十年的时间内达到中等程度。”毛泽东是这么建议的,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在外出视察的火车上,在办公闲暇的时间里,他常常拿出单词卡片进行学习,还阅读过很多英文书报。图书馆里展出的几张毛泽东学单词的卡片中,既有“希望”“祝愿”这样的日常词汇,又有“专家”“报告”“进口”“出口”这样的工作用语,还有“自由王国”“必然王国”“认识了必然就是自由”这些哲学术语。在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上,也密密麻麻地写着毛泽东的批注,很多词汇上还有用声调进行的注音。单词卡片和英文笔记,展现了毛泽东渴望了解外来事物的愿望。
而在韶山,能看到的更多的还是他阅读中文著作时的批注。
在梁启超《新民说》的书眉上,正在长沙求学的毛泽东写下了这样的批语:“正式而成立者,立宪之国家,宪法为人民所制定,君主为人民所拥戴;不以正式而成立者,专制之国家,法令为君主所制定,君主非人民所心悦诚服者。前者,如现今之英、日诸国;后者,如中国数千年来盗窃得国之列朝也。”
对专制国家的痛恨,对个人解放的追求,从这些批注中呼之欲出。这些思考或有不成熟的地方,其中很多观点也逐渐被后来的毛泽东克服,然而字里行间的书生意气、青年热血,却是那一代年轻人的思想标本。
年轻时的毛泽东曾在德国学者泡尔生的《伦理学原理》上写道:“刘、项相争之时,汉武与匈奴竞争之时,三国竞争之时,事态百变,人才辈出,令人喜读。至若承平之代,则殊厌弃之。非好乱也,安逸宁静之境,不能长处,非人生之所堪,而变化倏急,乃人性之所喜也。”而晚年毛泽东则在《西游记》的眉批中写道:“‘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常有余。’乡愿思想也。孙悟空的思想与此相反,他是不信这样的……他的行善即是除恶。他的除恶即是行善。”这种一脉相承的思路,既是他的历史观、伦理观,同时也是对他一生斗争精神的注脚。
“行善即是除恶,除恶即是行善。”身处韶山,端详着毛泽东的旧物,咀嚼着数十年笔记中的不变内核,人们或许更能理解那段有名的词句:“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人民日报》2015年12月26日05 版
荐稿人:xscclf 2015-12-26 执行编辑:xscclf 2015-12-26 责任编辑:zjy 2015-12-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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