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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录日期:2011-02-28 【编辑录入:lrylry】 文章出处:《劳动者报》2011年02月11日 06版

名利场里的悲喜细节
作者:白岩松  阅读次数:16083

  时常电话响起,半天对方没有声音,在我“喂喂”好多次之后,对我反问:“你真的是白岩松?”然后一笑挂掉,留下我在电话这边摇头。

  一次开车,误入一车队,被警察拦到一边。那时我开一辆富康,警察认出了我,开口就一句:“哟,怎么开的不是奔驰啊?”然后和我聊了十多分钟,最后让我走时,不忘又追了我一句:“下次别不开奔驰……”

  2003年回广播学院,母校成立四十五周年校庆,一进校门不久,便不断面对师弟师妹合影与签名的要求。主持晚会时,我脱口而出:这不是广播学院的传统,我们那时候,不管谁来,迎接他的都是质疑的问题和怀疑的眼光,而不是签名和合影。

  有一天开车,前面一兄弟突然横向开过三个车道,从前面出口上了辅路,导致后面一片急刹车,情形甚是危险。一会儿开到红灯前,我恰好和他并排,便摇下车窗,批评他危险开车。这位老兄拉我下车理论,并对周围围观者高喊:“快来看啊,十佳青年当众吵架!”弄得我像无理取闹者一样落荒而逃。

  有一个冬日的凌晨四点,我要值一个早班,早早到电视台西门,意外地发现,一位上访的同胞,拿着写着我名字的上访信在等我。见到我之后,没太多言语,将信塞到我手里便匆匆离去。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候了多久,而我手中的那封信却分外沉重。媒体人的能力被夸大了,就如同我时常接到要求转给总书记和总理的信一样。

  在广播学院的一次带搞笑性质的评选中,我意外获得“最不可能被女生诱惑的男主持人”第一名,面对这个“荣誉”,我一直不知道这是表扬还是批评,我该高兴还是自卑。不过,我猜想我夫人会很高兴,做一个被人知道名字的主持人,有太多的人在外面管着我,想花天酒地怕也不能。在《新闻1+1》评论“天上人间”事件之后,有人不屑地评论:说的一套一套的,他怎么可能没去过“天上人间”?老兄,抱歉,我还真没去过。

  我被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请问,对你影响最大的一个人是谁?对你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什么?我的答案总是不变: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人是我母亲,没她就没我;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新华字典》,没它我就认不了这么多字。

  身在名利场,就要学会面对自己绝对陌生的“履历”。比如在人家的笔下,我和我夫人中间的“媒人”是一个红薯,我的普通话多亏有她的督促才能练顺口等等,似乎我谈恋爱时,一直有记录者在场,居然还能复原我们的对话。看到这些,我和夫人常常大笑:咱们的恋爱要是像人家写的那样就好了!

  在大学讲课,有一位站在最后一排的同学问我:“白老师,我在最后一排,您在第一排,我什么时候能和您一样?”我的回答是:“在我的眼中,现在的你才是在第一排。你有无数条道路可以走到我这儿,但我再也找不到一条可以到达你那儿的路,该难过的是我。”

  一次做《艺术人生》,朱军问我:要干到什么时候?我答:一定要干到观众恋恋不舍,自己去意已决。旁边的杨澜插话:千万别最后反过来,自己恋恋不舍,观众去意已决。

  常有人因我在电视台,而和我探讨体制内体制外的问题。其实这可能是一个伪问题。中央电视台内也有不少特立独行的主持人,甚至反而比其他台多,说明体制内也有有趣的东西,也是有机会就会生长。而至于人们所说的体制外,我总想反问一句: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哪儿是体制外呢?

                                                 选自《幸福了吗?》

     推荐人:lry  2011-02-28   执行编辑:wslxl 2011-03-03   责任编辑:tmy  20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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