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著名数学家、复旦大学原校长苏步青先生诞辰120周年。85岁高龄的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李大潜忆起导师苏步青先生对自己的影响时谈到：“我第一次出国前，老师给我写了一首七律‘今日登临嗟吾老，他年驰骋待君还。银机顷刻飞千里，咫尺天涯意未澜’。这提醒我，学成当归来报效祖国。这首诗一直陪伴我到现在，是对我一生的教育和鼓舞。”
      
    在复旦大学，苏步青和学生谷超豪、胡和生、李大潜、洪家兴、陈恕行的三代六院士一直被传为佳话，被誉为“苏步青效应”。
      
    在建设数学强国的今天，我们为什么要重提“苏步青效应”？为什么要再提学习苏步青的精神？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院长陈猛的话代表了大多数学人的思考。他说：“苏老过去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一生践行的誓言——‘个人的成名成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根据时代发展的要求，努力使我国的科研教育事业发扬光大’，这在当下尤其有着重要意义。”
      
       所学要面向国民经济、为国家创造价值
      
    苏步青是中国现代数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数学家陈省身曾在谈到苏步青时说，当时能够发表一篇论文的人寥若晨星，但苏步青在读博士期间就一口气发了12篇关于仿射曲面论的论文，很快就被称为“国际微分几何大师”“东方的第一几何学家”。
      
    在苏步青学生的眼中，影响他们至深的则是苏步青关于应用数学要面向国民经济，要为国家创造价值的思想。这也成为从苏步青到谷超豪、胡和生、李大潜、洪家兴、陈恕行、李骏等，复旦大学数学学科代代传承的传统。
      
    苏步青曾带学生去过不少工厂，帮助解决实际生产中的问题，还去过上海工具厂为工人和技术人员上课。他的学生忻元龙和华宣积在上世纪70年代陪同他去江南造船厂为造万吨轮放样。苏步青根据实际需求做了一个船体数学放样的方法，并把它变成数学程序。他认为这个方法非常有用，晚年还在此基础上创立新学科——计算几何，也就是现在的计算机辅助设计，为科技界和工业界输送了大批人才。
      
    “2003年8月，国际工业与应用数学联合会（ICIAM）决定设立‘ICIAM苏步青奖’，这是第一个以我国数学家名字命名的国际性数学大奖。”李大潜说。
      
       培养学生就是要超过自己，更要一代超过一代
      
    在不少学者看来，正是苏步青引领复旦数学学科发展。李大潜说，苏步青尤其看重培养年轻人的良好氛围和环境，“他在诗中说过，休夸桃李遍天下，但盼光风润大千。”
      
    在复旦大学数学学院，有一个传统从苏步青时代传承至今，就是讨论班制度。讨论开始前，学生根据资料自己学习，然后由学生讲，他来听。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也会互相提出一些问题，形成教学相长。如今，这个讨论班制度已在多个院系推广。
      
    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陈恕行教授说，讨论班上，苏步青常常会提出一些战略性的问题，未必有答案，但常常引发大家的思考，“我后来在数学上解决的几个问题，都与老师在讨论班上提出的几个原始问题相关”。
      
    弟子洪家兴同样提到，讨论班是苏步青先生雷打不动会参加的。有一天下大雨，数学系门口积水很深，大家都以为苏老师不会来了，没想到当时快80岁的苏步青把鞋脱了、光着脚趟水进来了，“他强调为师要做到三点，一是培养学生超过老师，数学学科要进一步发展，需要培养的学生一代一代不断超越；二是要有宽广的胸怀，支持学生发展新的方向；三是不能有门户之见，但凡优秀的人，就要多给予引导和支持。”
      
       打通学段之间的隔阂，关注基础教育人才培养
      
    苏步青曾在诗中写自己“毕生事业一教鞭”，他不仅培养了大量数学英才，还将人才培养的目光投向基础教育。打通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人才培养之间的隔阂，为基础教育人才培养提供更多支持，这也成为复旦大学数学学科的传统之一。
      
    “数训班”就是苏步青的一大创举。1959年底，复旦大学数学系就从上海各区县中学挑选出100名优秀高中生组成“数训班”，为数学研究扩充力量，而每年接到中小学生、社会人士来信求解数学题、诉说苦恼，苏步青也总是抽空回信答疑，勉励青年人。
      
    早在1960年代，苏步青就编过代数、几何中学教材，后来还提出，“把中学教师的水平提高一些，这是中学教育的关键所在”。1982年，耄耋之年的苏步青为中学教师举办讲习班，提高论证能力和数学素养。其后，他还设立了“苏步青数学教育奖”，奖励在数学基础教育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集体与个人。
      
    为挖掘和培养数学人才，苏步青在担任上海市数学会理事长时，在全国发起中学生数学竞赛。李骏就是1978年在首届全国八省市中学生数学竞赛中夺魁的。苏步青的学生之一顾泠沅从复旦大学数学系毕业后就投身乡村基础教育，用45年让“青浦实验”的中国经验惊艳世界，早在1992年，顾泠沅主持的青浦数学教改实验小组就曾获得第一届苏步青数学教育一等奖。

配图、荐稿：lry  2022-09-25  执行编辑：lry 2022-09-25  责任编辑：lyh 2022-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