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雷蒙(W)
“我认为如果研究型大学能做到以下两个方面,它们就能形成一个创造性的氛围:首先是它们要成为吸引优秀学者和学生的智慧中心;另外它们的教学方式要能够培养学生的创造力。”
研究型大学是创造性环境的至关重要的部分。过去25年,我在4所不同的研究型大学里供职——密歇根大学、康奈尔大学、北京大学、以及纽约大学。在这些大学工作的经历让我相信研究型大学能对创新生态作出突出贡献。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研究型大学当然应该致力于科研。但我的经验是,大学只有在做其他组织——尤其是商业——不做的科研的时候,才能获得最大成功。这种科研不是为了设计某个商品,而是为了创造更广义的公共福利。一种属于此类的科研就是“基础研究”——特指那些致力于开发和检验关于这个世界如何运行的理论的研究工作。另一种属于此类的科研是“应用研究”。应用研究致力于解决现实世界中的现实问题。这种应用研究应当满足两个关键的研究标准:首先大学的应用研究必须是原创的,而不仅仅是简单重复。第二,大学的应用研究要有广泛的意义,对很多方面都有作用,能在未知的黑暗中为我们洒下大片光明,而不仅仅是一隅微光。
有人认为研究型大学强调基础研究和关键应用研究是个错误。他们觉得大学应该把大部分科研实力直接用于商业创新,去开发对社会有直接影响的新产品。在美国,这些人催促大学要在“技术转化”和“商业孵化”上花更大的力气。但这样的研究不应该主导大学的科研工作,因为这些工作的意义有限。这种科研在企业往往可以做得更好。而研究型大学则更应当专注于做那些其他机构做不好的研究。
我今天的主要观点就是,研究型大学是创新生态的必要组成部分,即便它们不生产新产品或者培育新产业。做基础研究和关键应用研究的教授们能创造一个具有惊人启发激励作用的环境——对他们互相之间和对学生都是。
创新的种子只有在复杂多样的环境里才能生根发芽,简单趋同不是创新的理想土壤。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的大脑被充分调动起来,去探索那些貌似毫不相关的领域之间的潜在联系。
现代研究型大学要提供这样一种环境:首先让人充分掌握一门专业,然后通过和掌握其他专业的人合作来拓展他们的视野。如果一个人不肯花足够的时间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那他是无法在跨领域的工作环境中取得成功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些领域被称为“专业”的原因。
研究型大学能贡献创新生态的第二个要素是对优秀学生的吸引力。数百年来,顶尖的学生们远离家乡去上大学,就是为了能更接近那些伟大的学者。一旦一所大学以其优质生源闻名,就会进一步形成一个良性机制。好学生不仅愿意和好教授接近,他们也愿意和其他优秀的同学作伴,这会使他们所处的环境更充满智慧,充满启发。
但为了能够最大化地为创新生态作贡献,研究型大学要做的绝不仅仅是把优秀的教授和学生聚集到一个地方。研究型大学必须十分严谨地对待教学;必须明白学生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才能成为他们这一代人当中具有颠覆性的创新者;还必须精心设计课程和教学方法来培养学生的这些素质。
一所好的研究型大学知道怎么样去培养学生的这种勇气和创造力。要把这种听老师话的“被动学习”改变成在睿智的老师的指导下,让学生锻炼探索世界的“主动学习”的能力。在这样的环境里,学生当然不会因为提出新的但错误的观点而受到奖励,但也不会怎么受惩罚;重复别人做过的事显然也不能给学生加分。最值得奖赏的是那些有新鲜的、有价值的想法的学生,因为他们思考问题的方法新颖而有益。
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在毕业以后广受欢迎。事实上那些需要创造型人才的企业一般都位于研究型大学附近。在创新人才还是学生的时候,企业就招他们去实习。等这些学生一毕业,企业会迫不及待地把他们招至麾下。
过去,我管这种发展模式叫做“人才雪球”——当人才在一个地方聚集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想要依附过来。但我更喜欢今天的论坛为我们展示的场景——一个“创新生态”。在一个健康的创新生态里应该包含前台角色的不断互动,和一个背景的创新氛围。作为这个创新氛围的提供者,研究型大学能成为促进创新活动的惊人的催化剂。
大家知道,明年秋天上海纽约大学的大门即将打开。我们要从全世界吸引最出色的学者和最优秀的学生。我们会教学生如何积极主动地学习。我们真诚地希望能在上海这样一个非凡的创新生态里成为一枚有用的催化剂。 杰弗里·雷蒙(上海纽约大学常务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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