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对六十岁这一人生时段下了一个极为简洁的界定:耳顺。至于“何为‘耳顺’?何以‘耳顺’?”他并没有细说。人不到六十不会在意之,即使谈论也类乎隔靴搔痒。我如今六秩初度,似有“资格”了,不妨絮叨一二。 “耳”和“目”一样,它不仅是一个人的生理器官,更具有学理的功能,与一个人的修养、学识、智慧有着密切关系。南怀瑾在《论语别裁》一书中对“耳顺”作如此诠释:“好话坏话尽管人家去说,自己都听得进去,不生气,你骂我,我也听得进去,做到心里平静。”看来,人步入“耳顺”之年,如心境平和,能渐入愉悦的心理状态。英国华威大学经济学教授安德鲁·奥斯瓦德和美国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学院经济学家大卫·布莱克弗劳尔从事快乐与年龄关系研究25年,得出结论:人生快乐呈曲线形,童年和老年的快乐度超过青壮年,人到了六十岁后会慢慢地不太在乎外界对自己的评论,也越来越会处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其“焦虑”和“敏感”两项得分低,而“适应”项上得分高。“耳顺”正是基于人的心理适应和心情愉悦。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博士SusanCharles在《年龄与情绪记忆》一文中提出的“社会情绪选择理论”有助于我们理解“耳顺”一说。这一理论认为: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会有不同的“社会情绪选择”。人到六十并非“生活的边缘人”,倘若“耳顺”,便可尽情享用成熟,享用老到,享用恬淡,享用安适,享用自在。那种“叹老嗟卑”的心境乃是有悖“耳顺”真谛的,他不可能具有老人特殊的遗忘能力,从而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绪,更难以“努力获得各种积极的资源”去滋润充满夕阳余晖的生活。 按国际惯例,通常以六十岁为老年的“临界线”,届时就事事顺心、句句顺耳吗?未必。那么,孔子为何称之为“耳顺”?胡适从一个独特的视角作了回答。他认为:“孔夫子说到了六十岁的时候,他能够容忍‘逆耳’之言,听‘逆耳’之言而不觉得‘逆耳’了。”一个人不但要听得进“顺耳”的话,还要听得进“逆耳”的话。从“顺耳”到“耳顺”之间,需要有容忍和大度的雅量。这种雅量是老人长年生活经验的积淀和人生感悟的结晶。恰如古罗马杰出思想家西塞罗所言:“老年人追随‘自然’这个最好的向导,对它敬若神明,遵从它的命令。” 年轻人缺失这种自觉和体悟,故难有“耳顺”佳境——这正是咱老年人得天独厚的一份人生财富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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