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宝隆，同济德文医学堂创办人

　　2007 年 5 月，来自世界各地的名人云集，庆祝同济大学百年校庆。2009 年，该校校史馆举办了纪念创始人宝隆逝世 100 周年展览。

这一次，人们开始探讨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宝隆在来中国之前究竟做了些什么。迄今为止，人们对此所知甚少。而已知的点滴，似乎也不尽属实。本文将通过文献或至少通过宝隆家族成员可靠的陈述，再现一些史实。其他目前未经确证的事实，则留待日后讲述。

19 世纪是文化、社会和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尤其是铁路为这一时期带来了决定性的影响，当时全球各地都在建造新的铁路线，德国自然也不例外。1856 年到 1859 年，宝隆的父亲在什切青以东、贝尔加德小城附近从事铁路线建设。他认识了一个舍彭施德特的富裕运输企业主、一座乡间收税站主人的女儿，并于 1860 年 10 月举行婚礼。

　　1862 年 3 月 4 日，埃里希·宝隆在德国什切青附近的帕泽瓦尔克出生。当年铁路线完工，宝隆父亲接受了新的建设任务，转到沃尔芬比特尔。因为离舍彭施德特不是很远，父母经常带着年幼的宝隆去外祖父母家小住。这个男孩似乎迎来了美好而无忧无虑的童年。

　　然而不久，父母双双被确诊为肺结核。在那个年代，这是不治之症。健康的子女通常马上与父母隔离，被托付给一个健康的家庭寄养。父母前往柏林入住肺科医院，1864 年 4 月就双双辞世，年龄都还不到 32 岁。

　　作为父母双亡的孤儿，宝隆先是跟外祖父母生活。他在那里上了小学。几年后外祖父母相继离世。于是宝隆只能投靠姨母，她嫁给了一个叫做希弗林的兽医， 成为希弗林妈妈。

　　1872 年复活节，宝隆被录取为格罗塞学校六年级学生，这是一所有名望、有传统的高级文理中学，始建于 1543 年。留存至今的毕业证书记载了他的勤奋刻苦和模范行为。他是学校体操协会的成员，作为协会的示范员和秘书，他手书的体操运动员穿越哈茨山区徒步旅行的报告长达 27 页，至今仍被保存着。

　　关于宝隆，流传有不少轶事。其中之一是他在学校时期，展现了他的力量和敏捷。在寻找他早年的生活情况时，发现了一条评语：“埃里希·宝隆这个学生的幽默和勤奋吸引了一位教师，后者对他寄予厚望，资助他在以优秀成绩从学校毕业后能够进入医学院深造。”

　　谁认识这位被学生的幽默所吸引的老师？已不重要，但这背后却隐藏了一桩凸显宝隆性格、坚强意志和幽默的故事：

　　在课堂上，中学生宝隆与老师就某一科目的细节问题争执不下。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连嘲带讽，狠狠教训了这个自诩比老师聪明的学生。然而在一节课即将结束的时候，事实却显示宝隆是正确的。他三次彬彬有礼地要求老师收回对自己说过的话。面对老师的拒绝，宝隆说，他要跳窗。他快步来到窗边，跨过窗台，滑了下去。

　　窗外是沃克河，当时它还是一条岩礁丛生的湍急河流，虽然如今附近的山里修了拦水坝，使大河变成了小溪。全班的人都吓得呆若木鸡，老师浑身战栗地挨到窗边去寻找学生。而这个学生却用双手抓住了以半块石头的宽度嵌入窗内的外窗沿上。老师探身一看，正好对着双手吊在那里的宝隆的笑脸。“老师，您现在是否收回刚才说的话？”老师自然大叫：“是的是的，不过快抓住我的手。”于是宝隆迅速起身回到了教室，而且不需要老师帮助。

　　1882 年 9 月 24 日，宝隆获得了沃尔芬比特尔格罗塞学校的高级中学毕业证书。他的理想职业—医生，早在他 5 岁时就已定下。他最初的愿望想当医生， 让人们不至于因病早早死去。

　　1882 年 10 月 28 日，宝隆被柏林的皇家弗里德里希·威廉院录取。这是一所培养军医的大学。通过学医成为军医对于缺钱的家庭来说是一个普遍认可的途径。学习是免费的，但是毕业后必须担任军医，服役年限按学期数定，每一学期对应一年。在德国，许多著名的医生都是走的这条道路，如魏尔啸、贝林、科赫、亥姆霍茨等，甚至包括著名诗人席勒。学习期间还要服基本兵役。宝隆从 1883年 4 月 1 日至 10 月 31 日在柏林的凯撒亚历山大卫队第 1 步兵团第 5 连服役。

　　1884 年 7 月 19 日，宝隆通过医科预科考试，1886 年 7 月 16 日通过攻读博士学位的口试。1886 年 11 月 10 日，他被任命为第 3 波莫瑞第 14 步兵团少尉军医。

　　1887 年7 月27 日，他以“脊椎骨折”方面的论文获柏林弗里德里希·威廉博士学位。

　　1888 年 1 月 24 日，他被提拔为海军助理医生。

　　1888 年至 1893 年期间，他看到上海极度匮乏的医疗卫生服务，面对霍乱、伤寒、疟疾和其他传染病是怎样的无能为力。他感到，那里正是需要他的地方， 他要在那里为改善中国的健康状况贡献自己的知识和力量。

　　宝隆很早就提出在上海为中国人开设医院的想法，后来，他认识了德国驻上海领事馆医生卡尔·策德里乌斯博士，在拜访他家时谈及了在上海开业行医的话题，却未获得策德里乌斯的赞同。后者担心开设中国人医院缺乏资金。这种看法确实不无道理，因为日后当医院第一期建筑完工的时候，资金的确成了最迫切、最头疼的问题。

　　宝隆家族所流传的说法是，宝隆在德国接受了为期两年的外科医生培训，他是一个训练有素、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在 1893 年 9 月 15 日德国驻上海总领事馆致帝国总理冯·卡普里维伯爵的信函中，首次提到宝隆博士在领事馆医生策德里乌斯不在期间代理其职。信中也对宝隆的专业和人格素养加以褒扬。

　　宝隆尔后曾暂时在香港行医。1899 年策德里乌斯去世后，宝隆回到上海，解散并出售了他的诊所。策德里乌斯一家靠所得款项返回德国，此后在汉堡的克莱恩弗罗特贝克生活。这里还要提到一个特殊的巧合：策德里乌斯的遗孀后来再嫁，在汉堡的易北大道 268 号建屋居住，而如今这栋房屋正是中国驻汉堡总领事馆的驻地。

　　1899年，宝隆在上海德国教堂附近开设了自己的诊所。他与德国医生奥斯卡·福沙伯共同建立了上海德医公会，并在 1899 年就以该会名义在白克路（今天的凤阳路）上筹建一座诊治中国人的同济医院。起初这是两栋瓦楞铅皮简易屋，是作为战争物品购入的。第二年，宝隆来到汉堡，与策德里乌斯博士的长女克拉拉·策德里乌斯结婚。而后他与年轻的妻子回到上海。

荐稿人：ffy 2021-05-19　执行编辑：lry  2021-05-19  责任编辑：lxl 2021-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