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听闻在一些大学有的教授不想上课,抑或总是应付着上课的消息,便有些感慨。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教授履行“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虽然有多种渠道,但上课定然是主渠道。一位教授,假若连上课都不感兴趣了,那又何以为教授?连教授们都不想上课了,大学又何以承担培养人才的任务? 一个称职的大学教授,总是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上课上。要上好课,教授必先备好课,既备教材这一头的课,又备学生那一头的课,只有吃透了两头,才能知己知彼而百战不殆。课堂教学之所以被称为艺术,是因为它是灵魂舞动的平台,学生们总是陶醉在教授有声有色的授课中此时此刻,教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知识和思想,早已与学生的自主接受吸纳之间达成了默契、搭成了桥梁。 当年,杭州大学中文系著名教授刘操南讲授屈原 《离骚》时的情形,而今恍若就在眼前。不必说,他手持的那支粉笔在黑板上的灵动飞舞,舞出的是师生间的心灵交汇,那颇具书法神韵的字体,激发起许多学生灵动的思维。单论其十分投入的讲课,富于韵味的特别吟唱,便是那样的耐人寻味。据说,他讲授 《红楼梦》时,讲着讲着,自己竟会泪湿衣襟。如此生动的人文风景,而今怕是鲜见了。据记载,国学大师陈寅恪教授,精通10多国文字,在历史学、宗教学、语言学、考据学、文化学及中国古典文学等领域都造诣很高。他上课大凡 “三不讲”书上有的不讲,别人讲过的不讲,自己讲过的也不讲。听这样的讲课,该是一种真正的艺术享受。 然而,也不能不看到这样的一个现实:高校对教师的评价标准主要放在课题申报、核心期刊发表论文等指标上,而讲课好坏似乎并不重要。既然讲课质量高低、效果好坏,不是主要指标,那么,这般导向的结果定然是教师将功夫用在课堂教学外。前不久,一位知名大学校长在一次教育论坛上,针对时下教授的走穴之风,说了一段亲身经历:他自己当副校长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论坛,从主持人处得知一位大学教授40分钟 “出场费”高达20万元,经济学家尤为 “吃香”。其实,一些教授无论是 “走穴”还是争科研项目、撰写并发表论文,都是为了经营自己,是为了把教育与学术作为赚钱扬名的工具。这样的环境不改变,大学校园更多出现的将会是 “演讲达人”、 “社交达人”,而不是 “授课达人”,这不能不说是大学的一种大恸。 这么说,并非是要大学教师唯上课是求,对于课堂之外的诸如学术交流、学术研究一概无动于衷,不问不闻不动手。事实上,学术交流、学术研究能够升华教师的知识和思想,并生动地提升教师的讲课艺术。但无论如何,大学教师首先应把上课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要占领主战场,打好主动仗,并倡导 “教而优则出 (指外出交流),教而优则研”。生于数学世家, 16岁考入北京大学,青年时便创立了著名的 “姜子群”、“姜空间”方法的国际拓扑学领域的专家,而今已是70多岁高龄的北京大学教授姜伯驹,他始终强调他的第一职责是 “教书和育人”。坚持上讲台,执鞭从教是他毕生最爱的事业。他常说:“我首先是一名教师,其次才搞一些研究。”难怪北大数学学院学生说起姜伯驹教授,大家都有这样的体会: “姜老师是最受我们欢迎的老师之一,我们非常喜欢听他的课。最令我们本科生感动的是,他身为院士,科研工作十分繁忙,但仍坚持亲自批改学生作业。”正因为此,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除培养了大批本科生,他更培养了数十名硕士生和博士生,如王诗、段海豹、周青等已陆续学成回国,在教学和科研领域卓有成就。 对于学生,上大学应该学四样本事: “学习认知,学习做事,学习与人共处,学习立身。”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组提出来的,我信以为然。学生学习上述四样本事,固然靠自己的躬身实践、亲身体悟,同时也靠教师的引领。因为教师必然是学生仿效的对象,教师的一言一行必然给学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从这个学期开始,浙江农林大学的部分学院开始试行 “教授班主任计划”,其中林业与生物技术学院的9个新生班级,全部由该学院相关学科资深的专家、教授担任班主任,其他学院也纷纷选派相关的教授担任新生班主任。教授既上课又担任班主任,可以引导本科生的成长,帮助他们更快地了解本专业的情况,转换自己的角色,树立学习好本专业的信心。同时,能够引导学生在大学期间更好地做人做事做学问。自然,教授既上课又做班主任,对于教授更好地了解学生的需求,从而及时调整自己的教学方法和教学手段,提升教学质量也都有积极的意义。 记得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早就告诫世人: “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今天,高校教育事业发展的航船正高歌猛进,但越是这样,就越需要我们多一些清醒和冷静,多一些坚定和执着,时时检视和反思,追问目的、审视手段,实现两者的有机统一。从这个意义上说,从体制和机制上作些改革和探索,让教授理性地回归大学讲台,必是其题中应有之义。 作者:虞舜客
荐稿人:tmy 执行编辑:wslxl 2010-11-26 责任编辑:wdl 2010-12-17 |